今年6月份,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駐蘇丹2007-08年職員監管項目小組(Staff-Monitored Program, SMP)對蘇丹2007年及2008年1-5月份的經濟運行情況進行了分析評估,并首次發布了蘇丹經濟運行的評估報告。報告分五部分,包括SMP任務簡介、蘇丹政治形勢、最近經濟發展情況、政策討論和2008年展望以及SMP的評估結論。
報告稱,2007年蘇丹經濟運行情況不均衡,經濟表現喜憂各半。2007年蘇丹經濟總體增長強勁。蘇政府采取大膽措施停止減免關稅、擴大稅率基準以及加強稅收和預算管理,取得了一定效果。2007年GDP增幅達到10%且平均通脹水平控制在8%的相對較低水平。但由于部分關鍵的公共開支措施執行不力,國債余額累計達到整個GDP 的2.8%,改革有關公共財務管理的結構性基準程序也被推延。從長遠看,國際油價飆升給蘇丹降低國債提供一個非常重要的機遇,2008年估計將給蘇丹額外增加3.3%GDP的財政收入,但僅部分收入用來償還欠債,另外部分需與南方分享。
評估小組建議,嚴格執行公共財務管理和財務部門改革措施對恢復財政信用和金融穩定至關重要;增加的可用原油收入應用于降低國債余額,以重新激活私營企業活力,恢復2006-07年損害的公司和銀行財務狀況;平衡貨幣政策以恢復私營企業信用并維持低通脹。
總體看,評估報告認為蘇丹經濟前景良好,但前提在于蘇政府有能力糾正之前的經濟下滑、重建財政信用并恢復金融系統的安全和穩定。但蘇政府要承擔各種和平協定的責任和不確定的地區因素,完成上述任務實屬不易。世界糧食價格上漲也給蘇政府抑制通脹提出很大挑戰,需執行謹慎的貨幣和財政政策。
蘇丹的政治形勢。總體上,蘇丹政治和安全形勢仍然比較令人擔憂。盡管聯合國和非盟聯合部隊已在達爾富爾執行任務,但達區問題遠未解決。蘇北方和南方關系依然緊張,《全面和平協議》規定2009年將進行總統選舉,2011年南方全民公決以確定蘇南北方的分合。
最近經濟發展情況。以地區標準看2007年蘇丹經濟增長強勁,但較2006年表現趨于緩和。2007年GDP實際增長估計約10%、非石油經濟增長8%以下,而2006年上述指標分別是11%和10%。2007年石油產量高于2006年但低于預期。外國投資急劇下降、地區洪災影響以及農業產量低于預期等因素導致了非石油經濟部分的增長下滑。2007年底通脹率是8.8%,高于預期。而2008年3月底,由于糧食價格上漲原因,通脹率已經達到20%。
2007年現金收付的財政狀況有所改善,但控制支出措施執行不力導致國債余額有所增加。2007年財政赤字由3月底 6.0%GDP的平均水平下降到12月底的3.1%,反映出較高的原油收入和較低的現金支出。然而執行有關控制公共開支和組建集中內債管理小組的關鍵措施遲緩,導致2007年新增國債26億蘇丹鎊。執行各種和平協定、裁軍、財政權力分散等挑戰也影響了財政運行。例如,2007年中央政府給各州的轉移支付比2004年多了五倍,從1.5%GDP 的上升到8%,占政府總支出從8%上升到34%。
貨幣增長顯著減緩,反映出金融部門趨弱、政府債務高懸和低于預期的外資凈資產(Net Foreign Assets)。政府債務增加、貨幣供應下降及2006年底和07年初對恩圖曼銀行的干預貫穿始終。至2007年第三季度末,12個月儲備貨幣的增長勢頭停止,回落至零。私營企業信貸規模降低至8%。為了解決流動性困難,蘇丹中央銀行從2007年中期開始給銀行系統增加流動資金,取得了一定效果。到2007年底,儲備貨幣、廣義貨幣和私營信貸增長分別恢復至13%、10%和16%。
高油價和浮動匯率有助于中央銀行國際儲備凈值(Net international reserves, NIR)上升,但低于預期。NIR從2007年5月的5.63億美元上升到12月底的9.81億美元。然而,盡管油價高企,2008年1月NIR還是輕微回落至9.4億美元,可能反映出直接外資(FDI)減少和現金匯出增加。自2007年7月蘇丹重新啟動蘇丹鎊以來,匯率顯示了良好的靈活性,2007年蘇丹鎊貶值約2%。
由于高油價收入,2007年境外經常賬戶有所改善。2007年原油出口量增加54%,收入增加66%。但非石油產品出口依然無力。進口有所增加,但過去五年間機械設備、交通運輸設備和原材料等進口顯著下降。經常賬戶總赤字降至2007年的11%GDP,而2006年是13.5%。 2007年直接外資凈值比2006年回落了5億美元,私人轉賬凈值回落了8億美元。
指標顯示金融部門依然脆弱,但顯露一些復蘇跡象。2007年底銀行不良貸款余額保持在26%的高位,而2006年底是19%,這主要是三個問題銀行引起的。這三個問題銀行的總不良貸款率超過40%。相比之下,其他商業銀行的平均不良貸款率低于15%。
評估小組認為,2007年7-12月蘇丹經濟表現不均衡。至2007年底,六個定量目標中的三個未能完成。有利方面是政府完成了中央政府國內融資、非優惠貸款限度及償還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款項等目標。但蘇中央銀行的國內資產凈值限額未能達標,反映出需要解決威脅經濟增長前景的信貸危機。由于公共財政管理方面的缺失,政府未能完成降低內債的目標。最后,中央銀行也未能完成國際儲備凈值的目標。
政策討論及2008年展望。評估報告認為,討論要集中在達到主要目標的正確行動上,特別是,一要關注被拖延的有關公共財務管理、增強透明度和解決金融部門弱勢等結構性措施的實施執行上,這些解決措施將被作為結束評價的優先行動安排。二要關注重新修訂宏觀經濟規劃,這個規劃要考慮目前國際油價高企的重要因素。三要關注如何利用額外原油收入降低2007年累積下來政府國債。
2008年經濟有可能恢復到2006年底至2007年初財政和金融困境之前的水平。2008年蘇丹GDP實際增長預計達到8.3%,包括4.4%的石油部分增長和8.9%的非石油部分增長。非石油部分的回升關鍵在于政府償還內債以及有關私營信貸恢復。原油出口增加,境外經常賬戶有望改善。國際收支總平衡仍將依賴私人轉賬和外國直接投資的發展,而這兩項在2007年大幅下降。因此,保守估計中央銀行的NIR應至少維持在15億美元。由于國際商品價格上漲預期,通貨膨脹仍將加劇,但將維持在個位數范圍內。
財政政策和改革。2008年官方預算報告期望財政總赤字(包括現金和債務)保持在GDP的3.4%。
國際油價的飆升對2008年預算明確提供了一個減輕國債余額的重要機遇。考慮到過去兩年原油產量和政府分配的不穩定性,蘇丹官方和IMF任務組一致認為,有關預算的新基線應保持這種對經濟恢復的不變預期。按目前國際油價高企形勢,原油總收入有望多于預算估計。
2008年有望將國債余額降低一半左右。并非所有的原油收入都用于降低國債。《全面和平協議》和蘇丹聯邦政府財政架構中的財富分配協議要求相當部分(約GDP的1.7%)的額外原油收入自動劃轉給各州。另外,國際價格上升意味著國內燃料補貼增加(約占GDP的0.6%),而考慮到通脹壓力,政府并不愿意調整補貼規模。綜合各方因素,可用的原油收入總計約相當于GDP的1%,這筆收入可以將2008年的未償還國債余額減少40%,這意味著至2009年全部國債將有望清除。
財政計劃預算承擔了約0.5%GDP的額外調整。大部分調整(GDP 的0.3%)來自非優先的現金和資本開支,剩余的可能來自高于預算的稅收收入。蘇政府自愿做出額外調整是希望實踐重建財政信用和宏觀經濟穩定的承諾。總體上,2008年財政赤字將呈下降趨勢,全年承付額是計劃在2%GDP(現金支付制為2.9%GDP),而2007年財政赤字是3.4%GDP。
評估小組預期蘇丹將執行強勢財政改革。為了進一步切實償還2007年政府欠款余額并預防增加新欠款,近期政府采取措施加強公共財務管理,提高透明度。包括執行限制預算支出控制措施、啟動集中內債管理小組以跟蹤國債和欠款余額和提供2004-05年財務審計報告給IMF等。
貨幣和匯率政策。貨幣政策目標在于控制資金流動性過剩時的通脹,以期國際儲備和廣義貨幣增長分別達到18%和25%,這將有助于私營部門信貸恢復到約36%水平。政府擔憂,如果國債緩慢減持對從緊流動性政策的影響及應對,同時,流動性加快將加大通脹風險。因此,政府重點關注有選擇性地注入流動性資金,并密切監控通脹發展趨勢,必要時還將重新評估貨幣政策目標。政府還重申繼續執行浮動匯率。
金融部門改革。重組和加強銀行系統的改革已在進行,對三個問題銀行重組取得了進展。恩圖曼銀行的獨立審計已經開始。最近已啟動對第二個問題銀行的合并步伐,第三個問題銀行也提交了現時行動計劃,以累積足夠的準備金用于降低不良貸款余額、提高資金比率以達到當前的標準。
外債問題。2007年外貸條款談判取得顯著成效。2007年新貸款中優惠貸款增加而非優惠性貸款減少,但最近非優惠性貸款有所增加。2008年一季度蘇丹政府簽了5.22億美元非優惠貸款合同,包括新的資產抵押債務工具以籌集更多資金用于石油投資建設。政府已在關注非優惠貸款增長,但表明會控制在計劃內水平。但蘇政府也抱怨優惠性貸款渠道有限,要在重建和平、降低貧困方面取得進展,必須提供外部資金給重要的和平設施建設、發展項目。
評估小組對蘇丹經濟做出總體評價,認為:
一、2007年蘇丹經濟機遇與挑戰并存。國際油價高企為蘇丹帶來巨額收入,使蘇丹經濟表現出強勁增長。如該地區其他國家一樣,蘇丹遭受近幾十年來少見的洪災,而且執行各種各樣的和平協定、裁軍和財政權利分散等仍然是蘇丹政府的挑戰。
二、評估顯示蘇丹經濟運行一直表現不均衡。有利一面,政府采取大膽措施停止免稅政策,擴大稅收基礎、執行GFSM2001框架以提高透明度和及時監控國債余額。不利一面,拖延或未完全執行有關公共金融管理結構基準的改革,導致累積了較大幅度的國債余額。
三、最近執行的關鍵性改革,是蘇政府對評估小組釋放的履行承諾的強烈信號,尤其高效成立集中債務管理機構和執行支出控制措施等。而且,啟動對恩圖曼銀行的獨立審計,使重組該銀行和恢復金融系統信用邁出第一步。
四、2008年計劃關注財政清理和降低國債余額。評估小組歡迎蘇丹減少一半國債余額,這對恢復財政與金融信用和增強經濟增長前景至關重要。然而,根據蘇丹財富分配協議,在目前需要轉移大部分原油收入給各州的財政系統下,2008年幾乎不可能實現國債余額減半的目標。盡管如此,蘇政府頂住額外的隨意開支壓力,密切協調中央銀行出臺政策以防止因償還國債而導致過多的國內流動性,仍然是至關重要的。
五、執行貨幣政策很可能面臨國際商品價格上升的挑戰。一方面,持續的非石油經濟增長需要銀行系統有足夠的流動資金,以保證私營部門進一步恢復信貸。另一方面,持續通脹壓力下需要保持宏觀經濟穩定。相應地,由于目前政府支出提高明顯(包括對各州的轉移支付)束縛了國債清減,密切監控物價水平和提高中央銀行與財政部之間的協調以保證國債清減就顯得尤為重要,甚至必要時調整貨幣政策目標。更大的匯率彈性將有助于緩沖外部經濟帶來的沖擊。
六、需要改革財政以提高收入基礎。蘇丹迫切的發展需求需要更努力地提高政府財政收入來加強基礎設施建設。最近蘇丹采取了一些重要措施,提高政府財政收入和增加透明度。特別是取消免稅期的決定,反映政府取得的顯著效果。如果這一勢頭能持久,政府將有更大的稅收收入。但從中期看,政府需要做更多努力去解決過去幾年來,伴隨不斷上升的各州轉移支付所造成的財政空間流失,以及各州和各地方的稅收征收下降問題。
七、持續經濟增長需要加強銀行部門管理。除了三個問題銀行之外,大部分商業銀行在減持非優惠性貸款和加強收支平衡方面都取得了進展,這些進展應該隨著政府解決過度債務支付而加速進行。評估小組同時敦促政府在獨立審計的基礎上推進銀行部門的結構重組。
八、需仔細監控非優惠性借款水平。2007年蘇丹非優惠性借款大幅下降,但2008年又大幅增加。除了1億美元伊斯蘭債券外,最近發生的非優惠性借款大部分來自發展中機構。評估小組敦促政府最大限度減少非優惠性借款,因這類借款將進一步減弱債務的持續性并延遲保障債權人參與減債行動的進程。
九、評估小組相信,該評估計劃除了非優惠性借款外,都達到了IMF較高信用部分的標準限制。
十、蘇丹經濟前景看好,但重要風險仍存。主要風險仍然是維持宏觀經濟穩定性的政治解決弱化,特別是在即將到來的大選之前。財政運行方面的不利風險仍是洪災相關的開銷約束,以及大量和平協定中承擔的義務。而世界糧食價格上漲給通脹帶來挑戰,需謹慎執行貨幣和財政政策。